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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1D-EP2:溯源(9)

OF1D-EP2:溯源(9) (第1/2页)

OF1D-EP2:溯源(9)
  
  【是的,这显然是合法的,因为这些不加掩饰的恐怖手段基本上不再披着任何社会基本规范共识的外衣,并且以毁灭我们为目标。如果我们试图用体面的方法来打击GLA,就一定会失败。】——戴宏逵,2009年。
  
  ……
  
  一艘面目全非的宇宙飞船静静地在太空中飘泊着,它的外表损坏程度已严重到了人们难以将它和近年来较为常见的宇宙飞船联想起来的程度,即便是那些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废品回收商和黑市贩子也不见得能够辨认出它的真面目。放眼整个地球圈,类似的残骸随处可见,它们是人类进入太空时代以来发展轨迹最忠实的见证者。时至今日,仍有成千上万艘类似的幽灵船盘旋在地球周围,等待着好奇的探险者或其他各路别有用心者探索。
  
  几乎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一个身着宇航服的探索者正借助手头一切能够触碰到的障碍物向前移动,他四肢毫无规律的摆动和愈发慌张的颤抖仿佛暗示着在他身后的另一条走廊尽头藏着什么随时能够将他吞噬的恐怖怪物。通道中的灯光时隐时现,明暗不定的环境加重了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探险者的不安。然而,不断地挣扎并不能帮助他早些摆脱险境,反而会令他距离毁灭更近一步。
  
  终于,似乎认清了现实的探险者停下了无意义的动作,更加小心地穿过被飘在半空中的障碍物堵塞了一小半的通道。他顺着通道的右侧前进,时不时地拨开挡在面前的箱子或尸体。当他的躯体抵达通道中间位置时,恼人的灯光再次亮起,他右手侧的墙壁上毫无征兆地挂上了几幅活动着的油画、促使本来专心逃命的探险者停下了脚步。
  
  第一幅油画中,是两伙不同身份的武装人员交火时的画面。战况十分激烈,配备了不同型号动力装甲和激光枪的武装人员在被废墟包围的环境中依托复杂的空间布局和周边废墟顽强地同敌人战斗,却忽视了正在从画面四周包围过来的深沉黑暗。下一秒,无数人形或干脆不成人形的黑影从画框中涌出,将他们全部吞没。
  
  第二幅油画内部不断循环的动态画面和第一幅有所区别——之前那支似乎正在被敌人追击的队伍前去迎接刚进入废墟内的新访客,却在启动喷气装置飞抵对方队伍之前遭到了攻击。腹背受敌的遇袭队伍很快在另一伙武装人员和重新涌现出来的黑色怪物夹击之下被歼灭,但偷袭对手的那队伍却也未能逃脱,早有更多怪物从后方包围了他们。随着画面重置回最初的场景,两支队伍的下场不言而喻。
  
  探险者停在油画前观察了许久,似乎在考虑些什么。良久,他打开了头盔,露出了那张和麦克尼尔等人久别两年的脸,呼吸着通道中污浊的空气,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定只是一场梦……只是个梦。”下落不明且甚至说不清自己深处何方的天西贤治摸着身上的宇航服,厚重的真实感并不能说服他安心探索这艘或许和他有某些缘分的幽灵宇宙飞船。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另一个位置,而且很有可能在转移的过程中失去之前的部分记忆。“……虽然阻止了最坏的情况发生,可现在没人能来救我。”
  
  话音未落,飞船残骸剧烈地颤动起来,似乎有什么重物撞上了走廊另一头紧闭的安全门,那里正是天西贤治来时的方向。被晃到自己头顶的箱子撞得眼冒金星的天西贤治不敢耽搁,他尝试着启动喷气装置、冒着沿途被障碍物接连光顾的风险快速抵达通道尽头。还没等他按下按钮,安全门就被撕开了,从门后涌出了一团瞬间吞噬了走廊中所有照明灯光的粘稠黑色流体,它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天西贤治奔来。
  
  吓得魂不附体的日本人青年没命地朝着至少他认为是逃生通道的出口冲去,把喷气装置调整到了最大功率的天西贤治在下一个箱子和他的脑袋迎面相撞前一刻才勉强关上头盔。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安全门上,摔得头晕眼花,但紧随其后的不明物体好像并不愿意给他足够的休息时间。来不及多想的天西贤治以最快速度打开了安全门,抓着还未完全收拢的门体把自己甩到了另一侧的控制面板附近,并熟练地关闭了大门。
  
  现在他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观察到这个约有两层楼高的房间内摆放着许多宇航服的天西贤治本能地尝试着远离一切可能转化为危险的陈设,他之前见过比他所能想象到的极限还要稀奇古怪的现象。话说回来,鉴于房间内唯一的安全出口位于【一楼】的另一端,天西贤治绝无绕过那些宇航服抵达出口的方法。
  
  不得不硬着头皮前进的天西贤治抓住护栏,用力一振,向着下层飘去。他不敢去看那些空荡荡的宇航服,好像他只要多看一眼就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一样。遗憾的是,事态的发展不会因他的恐惧和祈祷而改写,有两套宇航服就在他本人刚从附近经过时突然自己行动起来。它们的内部不知何时被材质不明的黑色物体填充,外溢出的部分逐渐凝聚成了人形,而原本的外置设备则被一层外观近似古代武士盔甲的粘稠反光物质所覆盖,使得这些以诡异的姿态行动的宇航服看上去像极了刚从油井里被捞上来的古代武士。
  
  “你……有罪!”
  
  黑色物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传染了所有宇航服,眨眼间便在空旷的储物间内制造出了一支有上百人的太空武士部队。它们离开了各自的位置,挥舞着短则2米长则4米的武士刀,从四面八方逼近天西贤治。浑身抖个不停的天西贤治拔出手枪,向这些近似人形又能说话的怪物开火,但他也只能勉强在命中目标时将敌人暂时击退而已。
  
  “我们为你们奉献了一切……你们辜负了我们的信任!”又一具面目狰狞的武士盔甲开口了,“你们是日本的罪人……是整个亚洲的罪人!”
  
  “胡说八道!”天西贤治不停地向四周射击,这变相地拖慢了他逃跑的速度,但他别无选择。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被那些武士刀砍中的感受和当真挨了一刀没什么区别,而他可不想尝尝失去四肢或人头落地的滋味。“世上哪有不流血牺牲就能强大起来的国家?欧洲人曾经统治过整个世界,凭什么我们就不行!?要么统治一切,要么被统治并期待着运气足够好……别无选择。”
  
  他不指望这些怪物能听懂他的话,更别说坐下来和他心平气和地议论日本的得失了。这些话纯粹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有时也需要些口号壮胆。趁着前方两名武士在挥刀劈砍时彼此撞击在一起,抓住机会的天西贤治马不停蹄地再次启动喷气装置、逃离了包围圈。那些武士刀立即转化为了柔软的鞭子,它们迅速追上了飞抵到安全门旁的天西贤治、想要把不死心的探险者捆个结实。
  
  这一次,及时地把捡来的破损头盔丢向控制台的天西贤治快了一步。象征着生机的大门在他眼前轰然开启,整个人重重地跌进门另一侧的天西贤治只感到熟悉的拉扯感再次遍布全身,而后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结实的地面上。不去考虑身上的宇航服何时不见踪影的天西贤治回头一看,身后并无安全门或张牙舞爪的怪物的影子。也许这一切都是个幻觉。
  
  周围仍然一片漆黑,只有前方凭空出现的一扇门隐约向外发出亮光。脚下传来了水声,坚硬的地面不知何时覆盖上了一层足以没过鞋底的薄薄积水。踩在水中的天西贤治穿好皮衣,不情愿地迈开了步子。他很想留在这里享受难得的平静,当他一想到自己过去这么做的后果时,懒惰的念头也就随之消失了。两年的残酷生存考验足以帮助他总结出这错乱的世界中那些对他不怎么友好的规则来。
  
  “这糟透了……糟透了,而且绝对是区别待遇!”生来不怎么喜欢向别人求着公平的天西贤治迫切地希望找李林讨要个说法,他仍未看到自己从无穷无尽的噩梦中逃脱的希望。“如果这就是那个老头子说的什么【报应】,那倒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路途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更短些,直到自己的右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天西贤治还没有做好迎接下一个考验——一般来说,意味着更惊心动魄的逃跑竞赛——的准备。不管门的后方冒出些什么来,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因此,等他看到门后是个装点得素雅古朴的卧室时,受了过多惊吓的天西贤治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稍显狭窄的卧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滴答作响的医疗仪器维持着老人的生命体征,也忠实地把老人每况愈下的健康状况告诉了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探望者。和那些在晚年骨瘦如柴的老者不同,病床上的老人看上去仍然壮实,甚至有些肥胖,但那张发紫的脸却无论如何很难让人联想到健康。
  
  天西贤治呆住了,打开了屋门的他伫立在原地,许久没有迈出下一步。病床上的老人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并挣扎着拿下了套在口部的呼吸机。
  
  “……贤治……你……回来了。”老人虚弱地伸出右手,指着天西贤治,“……他们想让我把……但……只有你……”
  
  “二叔,你……你没死啊。”天西贤治说着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双腿又不听使唤地向前迈去,“我把企业……把日本……都搞砸了,别怪我。”
  
  忽然,天西贤治咬紧牙关,从身上再次拔出手枪,瞄准眼前的老人连开数枪。他视野中所看到的一切当即碎裂开来,连同他自己的一部分知觉也跟着消失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熟悉又陌生的开裂天花板让他不禁再次感到失望和迷茫。
  
  “我差一点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说话的是站在牢房门口的黑发女子,她有些担忧地打量着天西贤治,但在确认天西贤治身上只有些擦伤后就收回了好奇的视线,“你是目前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中坚持得最久的一个,也是记录保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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