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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江弦的写作规划

第350章 江弦的写作规划 (第1/2页)

“卫国,回来帮我从京城带两包烟。”
  
  “嗯。”
  
  “我把钱和票给你。”
  
  “不用不用,西安的票,京城又用不了。”
  
  路遥在亲友们的簇拥下坐上前往京城的火车,片刻间,汽笛声响起,火车缓缓开动,路遥把头探出窗外和亲友们摆摆手。
  
  随着他们在视野中慢慢消失,路遥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想到回来还要给亲友们携带的礼物,他就忍不住为钱而愁。
  
  “唉,要是能和江弦一样赚钱那么快就好了。”
  
  路遥叹一口气,想到江弦,以及自己此行的任务,他从包里翻出一册他们的《延河》杂志。
  
  上面刊登了数位陕西作家、评论家写给《最后一个匈奴》的文学评论。
  
  作为他们《延河》花大力气推出的作品,《最后一个匈奴》自发表以来,在陕西文坛引起了一场经久不息的剧烈震动。
  
  路遥完全可以说,《匈奴》是这段时间陕西文化界讨论最多、最热烈的一部。
  
  在阎纲这位评论界的明星之后,号称“当代文学磨刀石”的李星也在这期《延河》上发表了一篇《匈奴》的文学评论。
  
  李星是谁?
  
  在后世,阎纲说过一句话:
  
  “李星曾评价贾平凹是一座山,其实李星也是一座山。”
  
  可见其对这位槐里大地走出的文学评论家李星评价之高。
  
  李星评价江弦:
  
  “以饱蘸深情的文笔,勾勒出匈奴和陕西文明的背影。”
  
  整篇评论重点讨论了书中江弦常常提到的一首《七笔勾》:
  
  “万里遨游,百日山河无尽头,山秃穷而陡,水恶虎狼吼,四月柳絮稠,山花无锦绣,狂风阵起哪辨昏与昼,因此上把万紫千红一笔勾。
  
  窑洞茅屋,省去砖木措上土,夏日晒难透,阴雨更肯漏,土块砌墙头,油灯壁上流,掩藏臭气马屎与牛溲,因此上把雕梁画栋一笔勾。
  
  塞外沙丘,鞑靼回番族类稠,形容如猪狗,性心似马牛。语出不离毬,礼貌何谈周,圣人布道此地偏遗漏。因此上把礼义廉耻一笔勾。”
  
  《七笔勾》是明末高僧莲池大师所留千古绝句。
  
  李星赞扬其为:一篇散落人间的神仙诗篇。
  
  这首《七笔勾》,分别从自然环境、居住环境、衣着打扮、日常饮食、男子事业、女子相貌以及文明程度这七个方面,描绘了这片曾经横行着匈奴、羌、鲜卑等少数民族的黄土高原。
  
  最后一句尤为精彩。
  
  “圣人布道此地偏遗漏。”
  
  “因此上把礼义廉耻一笔勾。”
  
  《七笔勾》所“勾”去的“礼义廉耻”无非就是几千年来约束着国人的“伦常”。
  
  那种过于严苛道德规范,像是强制性的下跪等等。
  
  而“圣人传道此处偏遗漏”和李星的观点亦是不谋而合。
  
  站在历史的角度,俯瞰这片大地。
  
  每当以农耕文化为主体的中华文明,走到十字路口,难以为续时,游牧民族的马蹄便越过长城线,呼啸而来,从而给停滞的文明以新的“胡羯之血”。
  
  这大约便是中华古国未像世界另外几个文明古国一样,消失在历史路途上的全部奥秘所在。
  
  “.”
  
  路遥继续翻动这一期的《延河》,李星那一篇评论之后紧跟着的就是贾平凹的评论:
  
  “.江弦兄的《最后一个匈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要在我的文化衫上写上“匈奴”这两个字,我走到哪里,我的祝贺就带到哪里。”
  
  文化衫都知道吧?
  
  就是一件圆领衫,在白色的衬衫上写几个潮流的文字。
  
  这玩意80年代迅速在中国流行开。
  
  当时写最多的,无非是一些流行口号,带上点反叛、调侃的态度。
  
  尤其在王硕出现以后,最流行、最多的就是他里的句子。
  
  像什么,“别理我,烦着呢。”
  
  “我是流氓我怕谁?”
  
  “跟着感觉走。”
  
  “我吃苹果你吃皮。”
  
  “挣钱真累。”
  
  “没钱真苦。”
  
  路遥想了想那个场景,贾平凹穿的文化衫上写一个大大的“匈奴”。
  
  这往大街上一走,不得让人给他逮起来?
  
  贾平凹后面,便是路遥的评论。
  
  路遥自然也对这篇给出了高度评价。
  
  在整篇评论的最后,他说:
  
  “江弦是一个很大的谜,一个很大的未知数。”
  
  在火车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蒙蒙亮时,路遥被吵醒,站起来伸个懒腰,等到上午九点,听到火车上的广播响起。
  
  “旅客们,列车的行程是有限的,革命的里程是无限的。
  
  让我们在不同的岗位上,为加速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旅客们,终点站京城车站就要到了,等列车进展停稳以后,按顺序下车。”
  
  他收拾好行李下车,京城又到了黄沙漫天的季节,路遥先是去了一趟朝阳166号《当代》那里,拜访了一趟主编秦兆阳。
  
  某种意义上,秦兆阳对他有知遇之恩,路遥还是非常感激这位的。
  
  在办公室里,和秦兆阳聊了一会,恰巧有俩作协的同志过来。
  
  “兆阳同志,刚在作协开完会,今年‘爱荷华国际写作计划’的人员定下来了。”
  
  秦兆阳给他俩倒一杯水,“定了?定了谁?”
  
  “上海那边的女作家茹志鹃同志。”
  
  对方喝一口水,“之前凭借《剪辑错了故事》和《草原上的小路》连拿了79年和80年两届全国优秀短篇创作奖。”
  
  “哦,志鹃同志啊,她是个好作家,勾勒人物心理非常的细腻、生动,尤其是对女性的刻画。”秦兆阳说。
  
  路遥当然也知道茹志鹃。
  
  “我读过她那篇《百合花》,非常感人,她那篇还是在我们《延河》杂志上发表的。”
  
  “是么?”
  
  秦兆阳意外,没想到茹志鹃和《延河》还有这么一腿。
  
  “《延河》在共和国文学的奠基时期有过非凡的表现,是长期累积出口碑的杂志,直到现在,也总能拿出一些非常不错的作品。
  
  你们前几个月推出的那部江弦的长篇,我看就非常的不错么,如果在茅奖公布之前发表,我看是相当有希望竞争茅盾文学奖的作品。”
  
  路遥一想,还真是秦兆阳说的那样。
  
  《最后一个匈奴》正对偏左派的胃口,有很大希望取代《芙蓉镇》成为江弦的获奖作品。
  
  “不过.茅盾文学奖的参选条件之一,是已经创作完整的作品,《最后一个匈奴》还不完整,才只有一个上卷。”路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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