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安知真的“真” (第1/2页)
暮色围城。
几点寥落的星辰点缀夜空,一轮弯月清冷高悬。
不远处的马路伢子边上传来汽车的鸣笛声,随即迅速远离,消失在寂寂夏夜之中。
浓郁的夜色弥漫过天井,一盏盏昏黄灯光亮起,像是黑暗大海上的灯塔。
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在休憩。寂静的走廊之上,一时间只剩下对峙的几人。
岑冬生探询的目光中,蕴藏着复杂难明的情绪,但他没有开口,而是等待对方先说话。
“你先走吧。”
安知真说。
“是。”
孔银莲神态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岑冬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和之前的冷漠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说是知真姐的下属……都有点不准确,不如说是仆人和主人的关系。
如果不是她们俩之前就认识,从一开始就是在演自己——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那个”了吧。
说实话,岑冬生在某种角度上,宁愿相信知真姐一直以来都是在欺骗自己。
前者可能会让他感到伤心和愤怒,但后者……不客气地讲,他就该感到恐惧了。
现在的岑冬生光是站在知真姐面前,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明明对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都觉得紧张兮兮,浑身的肌肉都在绷紧。
——《天魁权首》。
他尚不清楚这一特等命格的具体运作原理,只知道安知真能凭此操纵他人;以及集合所有受操纵者的力量,以一己之力便能实现规模远超常规的超大型咒禁。
但他知道,被《天魁权首》纳入控制范围内的人,连所思所想都会被安知真所掌控,失去了全部的自由,且直到他重生为止,一个挣脱束缚或是背叛的例子都没听说过。
岑冬生不了解那些人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他是绝对不会愿意受人操纵一生的。
他不想舍弃性命、亦不想失去自由,如果重活一辈子,结果却成了他人的傀儡,还不如不重生呢。
哪怕那个人是知真姐……也不行。
但他并没有转身就逃,还想听知真姐说话,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慌乱之下选择逃亡,只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岑冬生担心归担心,但他并不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之前提到过,咒禁之间存在严格的等级差距,下位咒禁对上位咒禁的持有者效果会大大削弱,而同等级之间则会存在“抵消”的现象。
《天魁权首》的效果固然可怕,但如果安知真能轻易地操纵其他“祖”和特等咒禁师的话,她在上辈子早早就统一世界了。
统治局局长,被世人称为“哲人王”的她,虽然可以认为是距离世界之王宝座最近的那几个人之一——但终究还是无法排除其他竞争者。
换而言之,持有最高位咒禁的人,是有可能抵抗《天魁权首》控制效果的。
但岑冬生身上的问题在于,他持有的特等咒禁并不完整,能否对抗已经觉醒的特等命禁,说实话,心里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在知道安知真早早就觉醒命禁的情况下,是他绝对不可能主动前来接触的。
他害怕死亡,更畏惧失去自由。
但眼下的情况,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岑冬生的心中有了直面至强者的勇气;同时,他更想要确认与知真姐之间的关系和情感。
这两个月来的时间,对他的改变不可谓不大。
……
一旁的安知真,见青年神色复杂,目光始终落在孔银莲的背影上,于是说道。
“抱歉,还没来得及提前和你说明,孔银莲现在算是我的下属……当然,如果你想报复的话,无论对她做什么事都可以,就算杀了也无所谓。”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孔银莲打了个趔趄,差点一路摔下去。
“我并不在意。”
岑冬生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说道。
“咦,不在意?”
安知真惊奇地瞪大眼睛。
“那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啊,难道说喜欢那款的?可是,你们俩的年纪差距太大了哦?虽然孔小姐长得不差,但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如果冬生是喜欢年长的女性,我觉得大上六七岁的更合适……”
被她一打岔,本来充满压力的沉重氛围所剩无几,他没好气地回答:
“不,别人的事情怎样都好。”
“说的也是。”
知真姐一拍双手,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笑靥如花。
“对于我们俩来说,‘别人’的事情怎么样都好啦。”
“……”
岑冬生终于转过视线,和安知真对视,他表情认真地问道:
“刚才孔银莲从屋子里拖出来的那具尸体,是那个失踪的咒禁师于文涛?”
“嗯,没错。”
知真姐点点头,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间屋子,是知真姐租下的吧?”
“对,用来存放一些以前的实验材料和仪器。”她坦率回答道,“于文涛的尸体,我就存放在那里。”
“……原来如此。”
“310”这个房间他有印象,在小康楼发生“鬼屋化现象”的前一天,他在这扇门前遇到了正拉着行李箱打算出门的知真姐。
安知真不想让他看到房间里面的景象,他还嗅到了福尔马林的气味……也就是说,当时的知真姐就是打算去处理尸体的,只不过正好被他撞上,就和今天一样。
真巧。
“在这个房间里,我对于文涛进行了解剖实验。”
“哦。”
岑冬生微微颔首,他的态度很平静。
“不问问理由吗?”
“于文涛是那位林婆婆的孙子吧?他一周前来到小康楼,还和你见过面。恐怕他当时就对知真姐你起了坏心思吧。”
“没错。”
安知真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看,我很有魅力吧?”
“……唉,我明白了,都是知真姐太漂亮的错。”岑冬生很上道地表示感慨。
“你果然很懂。”
知真姐笑呵呵的,看上去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他和那个邓荣一丘之貉。这种会让社会腐败的渣滓,我怎能允许他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话虽如此,在现代社会,即便是对身犯重罪的罪犯实行手术、当做试验品,显然是不人道的,只能是私下的保密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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