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女冠捉奸 (第2/2页)
“敢问姑娘姓名?”趁热打铁,陈易噙着笑,托起陆英的手道:“这位是我内人,姓陆。”
殷惟郢在那定了一会,脑子刹那间空白一片。
内、内人?!
你这新勾搭上的仙姑是内人……
她是内人,那我是谁?
“内人啊?”
哪怕意识到自己在扮演着迷魂蝶,可殷惟郢还是咬着牙吐这两字,她暗暗攥拳,接着又松开:
“小女子贱名蝶,旁人都叫我蝶姑娘…您夫人还真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殷惟郢暗自钦佩自己的冷静,竟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反应圆滑地施以配合,噙笑地把脸上异象掩盖过去。
这让她更有时间试探这对狗男女。
“过奖过奖。”
陈易见这花魁有点没反应过来,就知道计划通了。
为了演得更像一点,他掐了掐陆英的手心。
陆英反应过来,压下羞赧,学起妻子的模样道:“我随我夫君赴宴,没怎么见过场面,蝶姑娘连番赞我,可我觉得自己倒比不上姑娘分毫。”
你自然比不上本道分毫!
见她温顺地给陈易握住手,殷惟郢心中掀起怒焰,但仍控制着表情,再辅以已炉火纯青的幻术,脸色倒没什么变化,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再看看陈易跟陆英,特别是这陆英,一身寅剑山的道袍,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不知道寅剑山弟子寻觅道侣是要被逐出山门的吗?!
你是剑甲就罢了,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就是个弟子,而且、而且还…跟你师傅抢男人!跟我太华神女抢男人!
见面前这蝶姑娘迟迟没有开口,似是沉浸在震惊里,陆英心底感慨陈易的办法果然好使,这人都说不出话来了,更别谈什么媚术了。
好一会后,殷惟郢勉强按捺住心潮涌动,深深吸了口气,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终于温声道:“不知夫人可否回避一下,我与公子有些话想谈一谈。”
这回不用陈易说,陆英都反应过来了。
这不就是想支开她,好让这女人施展媚术,把陈易给引上床吗?
陆英心里暗道一句“不能让陈易上套”,温和道:“我与我夫君新婚燕尔,便是半点都不想分开,有什么话在这说吧。”
新婚燕尔是吧?
殷惟郢火气都快冒出来了。
本来只是想假扮个迷魂蝶,试下陈易到底上不上钩,到底在不在乎她,可现在她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要恩爱到什么时候?!
殷惟郢拧过头来看向陈易道:“公子意下如何啊?”
不动用天眼,陈易是真没看出多少端倪,
他自然得演好戏,神情专注,不让这花魁有机会施展媚术,半年没有吃肉,若说把持不把持得住,陈易都自觉不好说。
于是,陈易便应付笑道:“我听我夫人的。”
殷惟郢咬牙切齿,面挂微笑道:“想不到公子还怕老婆啊?”
陈易道:“很多男人都怕老婆,我也是其中一个。”
殷惟郢后槽牙咬得生疼。
还想着小别胜新婚,含泪相拥,再一阵私下里卿卿我我、颠鸾倒凤,什么姿势都依你,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殷惟郢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不仅跟别的仙姑勾搭上了,还成了婚,还、还比跟我要更恩爱……殷惟郢眼眶酸痛,差点就气落泪,可她止住,柔声旁敲侧击道:
“你们说你们新婚不久,难道公子这个年岁才成婚?”
这是在怀疑他们是不是真夫妻,陈易心底暗忖,自己跟陆英本就是临时假扮,眼里并无情丝爱意可言,这花魁果真见惯了情情爱爱,从蛛丝马迹间便看出端倪。
陈易思索了下应对后道:“实不相瞒,虽说相识不久,但我与她确实一见钟情。”
“这话的意思是说,家里还有别的妻子咯?”
眼光何其毒辣锐利,陆英都不住暗叹。
而陈易也是微惊,但还是笑着应对道:“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究不及儿女情长,蝶姑娘,你是见惯了风花雪月的人,应该明白这话的意思。”
殷惟郢怎么不明白,
不及儿女情长……
跟我成婚委屈你了是吧?
她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俗话说得不错,家花不如野花香。”
“来青楼寻觅真情的,大多都是家里有个黄脸婆,这事蝶姑娘想来也见多了,”陈易颇有一股老生常谈的意味,“男人的江湖多快意,女人的江湖却情长,而像我这般的江湖浪子则…快意情长。”
殷惟郢却没听到后半句话,她脑子里全是前半句。
家里有个黄脸婆…
黄脸婆…
女冠都要气晕了!
怒从心起,她再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再装什么蝶姑娘了,怒声道:
“你、你、你、负心汉!”
连番不讲道理的骂声落耳,陈易一怔,心中疑惑,这刺客是因无从下手而气急败坏了?再一作想,他还是见惯了喜鹊阁的刺客,想着那些人断不会如此,可砺锋阁终究是个江湖门派。
陈易反笑道:“我是不是负心汉关姑娘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话音落下,“蝶姑娘”笑出声来道:“那还请公子看看我的脸。”
话音刚落,纤纤素手拂过脸颊,笼起朦胧光华,二人眼里妖娆的蝶姑娘,顷刻间变化为白衣胜雪的仙姑模样。
那张熟悉又脱俗清艳的脸庞落入眼帘,陈易慢慢瞪大了眼睛,陆英也当场愕然。
她笑吟吟道:“公子,关不关事吗?”
熟悉的嗓音落耳,陈易心脏狂跳,但转瞬又冷静下来,瞬间警觉,这是清风馆,砺锋阁的地盘,殷惟郢又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为免也…太巧了吧?她应当还在太华山上修道才是,所以……
陈易回过神来,低手按刀,提防暗处杀机,淡然而笑道:
“蝶姑娘,好厉害的幻术。”
殷惟郢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僵立原地。
片刻,她指了指她自己道:“幻术?”
陈易不曾懈怠戒心,慢悠悠道:“不必再装了,挑明说吧。我知你们杀手善使幻术,将人骗到之后就一击毙命,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美人计上,并非是因她们真有多美,只因她们假扮做别人模样,成了人心底的白月光。”
“…看来我法术浅薄,骗不了公子。”
“世上本就没多少人能骗得了我。”
“那…殷惟郢骗得了吗?”
陈易怔了一怔。
只听她一字一句道:“殷惟郢,字鸾皇,跟你走过地宫,又走过地府,最后还拜堂成了婚,她骗不骗得了?”
?!
陈易僵坐原地,眼睛瞪圆得像铜钱,惊涛骇浪洗刷心胸,像是被闪电狠狠劈中脑袋!
思绪如潮涌,新婚燕尔、不及儿女情长、家里有个黄脸婆…一句句话像回旋镖一样打在脸上,而女冠正笑吟吟看着他。
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想像以往一样板起脸反客为主,却见女冠笑靥间的水润泪眼,酸涩、苦楚、还有好多好多思念……
殷惟郢眼眸噙泪,正欲开口控诉:“你”
“等等,有话你先别说,我今天才发现一个事实。”
“是什么?”
陈易叹了口气,摸出猪脸面具:
“我就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