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第2/2页)
比如本蕃坊的坊头、理正,藩人众的团头,乃至是长安县负责这一片区的役长、不良人。这样,就算不能真正根绝为非作歹之事,但也可以确保新换上来的人有所警醒和戒惧,不敢过于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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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苏州城外。巡江御史/妖异讨捕临时停驻的虎丘山上,生公讲台、千人坐、点头石、白莲池等古迹遍布的报恩东、西寺山门内,位于山顶的大须弥堂里;响起了一声惊呼连连:
“观主……观主……是观主,您老怎生变成这副模样!”却是一名年轻道人,看着被浸泡在大号琉璃水箱内的半截菌人,骇然不已的跌坐在地上。他乃是神佑观的幸存者,正巧受命离岛逃过一劫。
“你确定,这就是神佑观的主持?”受邀旁听的苏州团练府使陆痒生,忍不住质问道:“千真万确!”这名年轻道人满面惊悸而眼神涣散道:“小人正是侍奉观主起居的,朝夕相处,怎敢有瞒。”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苏州刺史刘展元,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因为这也意味某种概率和可能性,现任神佑观主端明子就是异变的根源所在;而神佑观主在地方交游广阔,就连他也不例外。
而号称东南富邑的苏州,在他无为而治的平静多年之后,出了这种主动勾结妖异的事态,更是难辞其咎。更何况,这位端明子的背景来历也不小,乃是高宗朝延续下来的上清派茅山宗的嫡流渊源。
就在刘展元绞尽心思,想要说些什么将自己,从这件干系中摘除出来之际。就听端坐上首的江畋开口道:“神佑观素来守护林屋洞天,却在眼下发生惨绝人寰之事,实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宪使所言甚是,下官身为地方守备,同样也有疏于失察之过。”然而,团练副使陆痒生却毫不犹豫接口道:“回头,下官就呈上扎子请罪,但是地方职责所系,还请宪使给下官一个赎过机会。”
“下官惭愧……亦是难辞其咎。”刘展元见状却是有些气结,却又不得不连忙附和道;这厮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却无形间将苏州上下的大多数人拉下水了。要知道他的赏罚迁转都决于扬州都督府。
“如此甚好,既然苏州官府能够上下一心,达成一致。”江畋才轻轻拍案站起来:“我打算到道门的第八洞天、第一福地的华阳洞天一行,又不好过于惊扰江宁府,正好借助苏州州衙之力从行了。”
然而听到这句话,无论是刘展元还是陆痒生,都不由脸色一变。江宁府是什么,是本路的治所,也是两京十六府之一。而这道门第八洞天、第一福地的华阳洞天,也就是上清派茅山宗的本山啊!
大唐自开国就以道门为国教。但相对于北地流行的楼观道、更加古老的正一道;崛起与南朝陶景弘的上清派茅山宗,能够与之分庭抗礼;更是取代东晋葛洪创立于阁皂山的灵宝派,自有独到之处。
第十代祖师王法主(王远知),先侍奉过隋炀帝,又投献高祖李渊,更支持太宗的玄武门之变,得以敕封为国师升真先生,第十一代宗师潘师正,被唐高宗和武则天称为陆地神仙一般的修真人物。
第十二代祖师司马承祯更被尊为,中宗、睿宗、玄宗三朝帝师;敕封为“贞一先生”。与陈子昂、卢藏用、宋之问、王适、毕构、李白、孟浩然、王维、贺知章一起,并称为“仙宗十友”。
乃至号称谪仙人的李白,也是走了茅山宗道士吴筠的门路,通过另一个同门女冠玉真公主,才谋到了翰林学士之职。更有甚者,唐玄宗李隆基命儿媳杨太真出家女冠,也在茅山宗门下受过上清箓。
所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与帝室关系密切的宗派。虽然,在梁公辅政三朝期间,大力推行伐山破庙、禁绝淫祀之举;又以铁腕手段规正天下教门,裁汰抄没名城大邑的寺观无数,改为学堂兴教。
但相对于饱受打击和摧残的佛门各宗,与帝室关系最紧密的上清派茅山宗,反而是因为大多数根基位于江南,收到的影响和波及相对最小,也保全了相当部分的宫观;直到尧舜太后开始临朝扶政。
然而,重新梳理和整顿天下的寺观道场,茅山宗居然得以一枝独秀;第十五代祖师吴法通,更是时隔数十年后,再度得以天家敕封为宣明法师/通元先生,跻身为大唐国师/帝师之列,显赫无两。
至今乃是第十六代宗主蒋元吉在世,同样也是朝廷敕封的玄明大法师,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如今正在东都侍奉帝家,显赫异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