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1：冬之旅（5） (第1/2页)

OF2-EP1：冬之旅（5）
　　
　　【正在发生的是对思想本身、思想功能和思想内容的彻底重新定义。个人与社会的协调深入到思想的各个层面，正是在这些层面上，概念被详细阐述，旨在理解既定的现实。这些概念取自知识传统，并被转化为操作术语——这种转化通过削弱思想的消极力量，起到了减少思想与现实之间紧张关系的作用。】——《单向度的人》，1964年。
　　
　　……
　　
　　只要打开办公室的窗子，君特·冯·埃瑟林就能一眼看到前方无边无际的草原，如同他在上个平行世界的精神空间内看到的那样。这绿草如茵的原野原本该在两年前——或一年前——初具新统合崭新首都行星应有的样貌，但负责管理迁都工作的官僚和政客们似乎并不为进度如此迟缓而担忧。倘若有人声称新统合规模宏大的迁都计划的本质是幻想着新发现一种失落的原始文明技术、将伐折罗母星上的生态环境和地球上成型的首都设施置换，那么埃瑟林也不会感到过于惊讶：第二次统合战争结束后势力范围日趋萎缩的新统合在承担着仍需耗时十几万年的地球生态环境恢复工作等大型工程以及外强中干的新统合军开支的情况下，再难像过去的旧统合那样畅想着以地球和伊甸的意志重塑人类文明和银河系时局的美好蓝图。
　　
　　正因为迁都工作本身不受欢迎、在地球和伊甸被广泛视为新统合用来重振公众对人类文明唯一合法政治权威信心的宣传口号，前往伐折罗母星工作是任何一位稍微严肃地考虑过前途和命运的新统合文职官员都不会纳入日程表的事，即便前往远离地球的地方工作在当前的环境下意味着更多的【自由】。发现了这一真空并巧妙地利用了同僚们的畏难情绪的埃瑟林则主动请缨前往伐折罗母星负责监督迁都工作，这当然不仅仅由于本质上仍是军人的德意志贵族希望能够亲眼看到麦克尼尔等人在三年前同通用银河及受其奴役的伐折罗大军血战的战场，更因为洞悉了新统合脆弱本质的埃瑟林需要一个能够赋予他更多自由行使权力机会的职务和环境来开展他的计划。
　　
　　……以及团队的计划。
　　
　　具体到伐折罗母星，迁都工程主要围绕着两项任务展开。其一是尽快将这座行星改造得适合新统合的权力中心迁入，其二则是充分地利用伐折罗母星上储量丰富的折跃水晶资源、确保新统合得以垄断这一重要战略物资。从原始文明的活动踪迹中尽可能寻找先行者和伐折罗的关系并不断地把伐折罗的活动年限延长的新统合专家们一再向政客们保证，伐折罗母星上的折跃水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不过，不管新统合的官僚们打算优先兴建大型城市还是在伐折罗母星上建立初具规模的【折跃水晶矿业】，来自外部的资源输入对于这颗行星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当然，在太空殖民活动高度发达的2062年，地球人断然不至于在开拓宜居行星早期殖民地期间因高度依赖外界资源和设备输入而陷入绝境，这是埃瑟林主观上断定导致迁都工作进展缓慢的因素并非纯粹的工程问题的原因之一。
　　
　　凡事一旦牵扯到全银河系的权力中心，就不可避免地变得复杂起来。
　　
　　正是这种复杂性给了埃瑟林浑水摸鱼的机会。在上个平行世界，他成功地借助地球联邦内部犬牙交错的政治生态找到了反戈一击的机会、帮助弗利特·明日野推翻了由奥尔菲诺亚家族和其他联邦开国元勋家族多年来精心塑造的和平主义谎言所腐蚀的地球联邦并重塑了一个至少比原先看起来更顺眼的新联邦、新社会。虽然新统合的现状和人类活动区域的高度分散使得他难以重现在上个平行世界的奇迹，确保航行至银河系各处的地球人和其他原始文明的子孙后代们保持着某些共识仍然至关重要。
　　
　　“代表，Frontier船团的运输舰队和我们解释说，他们耽搁了航程是因为船员中爆发了大规模瘟疫。”这时，一名办公人员接通了埃瑟林办公桌上的通讯系统并告诉这位几乎算得上新统合化身的总统驻伐折罗母星代表，本该在今年年初就载着货物抵达伐折罗母星的运输舰队确实遇上了不可抗力而无法按原计划航行，“这已经是第108支报告船员中爆发瘟疫的运输舰队了……本行星附近的航线几乎都处在瘟疫的影响下。”
　　
　　“得感谢他们没有把这种瘟疫带来我们这里。”埃瑟林不禁为自己催促伐折罗母星上的工程团队尽早做到就地取材和自给自足而自鸣得意，他把相对意义上的自给自足视为各移民船团、自治行星能够在极其偏远的太空中摆脱新统合影响力的重要因素。只要新统合掌握了伐折罗几十万年来（也许是几百万年甚至更长）遗留在母星上的全部折跃水晶，就等于控制了所有需要通过空间折跃来进行宇宙航行的人群的命脉。“接通1080基地，找福克上校。他可能在驾驶VF外出兜风，要耐心地等他回来。”
　　
　　下午还有另一个预计耗时超过6小时的会议需要他主持，他必须在那之前尽快处理和瘟疫以及运输航线受阻有关的事务。到任后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将历代前任积压的事务一扫而空的埃瑟林正尝试着用他治理德国和EU的手段管理这颗行星上的大事小情，哪怕其中的许多概念和常识对他而言是无比陌生的。就近期的折跃水晶矿开采权招标问题给出了自己的处理意见后，不仅没有因公务缠身而变得憔悴、反而更加精神抖擞的德意志贵族接通了地球和伊甸的资料库，他需要某些只有新统合的高级文官或军官有权了解的机密帮助他解释近期发生在航线上的蹊跷事故。
　　
　　三年前，另一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瘟疫正伴随着伐折罗带来的一系列其他灾祸席卷银河系，那就是一度被认为百分之百致死的V型细菌感染综合征。尽管被感染者将因祸得福地得到感知生物折跃波信号的能力进而同伐折罗群体（以及其他能够运用生物折跃波的潜在群体）产生某种联系，V型细菌的致命性使得感染者当中的绝大多数都在成为能够与伐折罗沟通的【伐折罗使者】之前就丧命，只有人称【银河妖精】的雪莉露·诺姆成功地在病情恶化到致死前拥有了这种能力。
　　
　　志在将全银河系生灵的意志掌握在手中的通用银河不需要未经生化人改造且必然在V型细菌的致死作用下成为尸体的【奴隶】，因而通用银河早在落实其阴谋前就考虑寻找遏制V型细菌感染综合征的办法。虽然地球方面给出的档案中仅明确记载在胎儿阶段就感染了V型细菌的兰花·李是唯一能够稳定地与V型细菌共存的个体，从麦克尼尔口中了解到另一些新统合甚至不愿让内部人士得知的【机密】的埃瑟林更加清楚，Macross-24【Nexus】船团尝试使用折跃波抑制V型细菌感染综合征发作并取得了一定成效——这种不稳定的共存状态表现为感染者高度一致的白发和红色眼睛。
　　
　　伐折罗战争白热化前夕，通用银河凭借其在各行各业的垄断地位将大量带有V型细菌的产品输送到银河系各地并在新统合治下的数万亿平民中培养出了规模可观的感染者群体。因此，在攻打伐折罗母星之前，新统合曾经严肃地考虑过寻找治愈或暂时遏制V型细菌感染综合征的手段。然而，随着通用银河的阴谋被粉碎、伐折罗女王带领规模庞大的伐折罗远离人们的视野（公众相信它们前往了另一个维度的世界），V型感染综合征似乎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人畜无害的感冒。
　　
　　尽管有人以大名鼎鼎的雪莉露·诺姆下落不明为由、声称V型细菌感染综合征的危险仍不容小觑，不愿为失去致死性的病症增添医疗开支的新统合旋即向公众发表声明，称V型细菌在伐折罗已经从银河系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当下将成为一种能够和人体和谐共存的无害细菌。此言一出，各大巨型星际企业集团内部和对抗V型细菌感染综合症有关的研究几乎无一例外地得来了撤资的命运。事实上，巨型星际企业集团也为新统合的明智决定而拍手称快——不去彻底清算通用银河遗留下的那些遗产，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至少在去年，新统合和各大巨型星际企业集团对V型细菌感染综合征的定义仍被广大公众接受。2061年下半年开始，银河系各地陆续爆发蹊跷的瘟疫，患者表现出高度的狂暴和攻击性（但并未丧失理智，一些案例表明处于狂暴中的VF飞行员能够无比精确地向着高楼大厦扫射），且神志恢复正常所需的时间完全是未知数。起初并没有多少人在乎这种新型瘟疫，但当越来越频繁的瘟疫爆發开始对银河系的通航构成严重威胁时，以为原始文明的儿女们又一次被来路不明的灾祸缠上的新统合只好联合各大巨型星际企业集团开展了对于这种新型瘟疫的研究。
　　
　　……研究结果证明，导致新型瘟疫的正是已经被认为人畜无害将近三年的V型细菌。
　　
　　“代表，福克上校已经到了。”就在埃瑟林思考着新统合没有把Nexus船团的研究成果记录在案的原因时，外面的办公人员又向他汇报说，管理伐折罗母星及周边区域所有特务部队的指挥官不仅结束了兜风，而且已经兵贵神速地来到了埃瑟林所在的办公大楼外，“他还带来了几位VF-X部队的随行人员。”
　　
　　“好，给他们放行。”埃瑟林通知办公室附近走廊上的安保人员记得直接把福克上校一行人送进来，“……他们都通过了安全检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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