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D-EP3：天怒（14） (第1/2页)

OF1D-EP3：天怒（14）
　　
　　【据估计，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的20多年间，现APA各成员国已因粮食短缺、战争等因素而失去了300万人。这是根据APA统计机构上月22日公布的人口普查数据得出的。这种大规模的人口减少很可能主要由粮食短缺造成，与正常情况相比，死亡人数明显增加，出生人数减少。全面封锁开始后，仅在“泰伯利亚战争”初期，就有约60万人死于饥饿。】——美国人口普查局人口司《重新评估APA死亡率》，201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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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甘军对月球背面的袭击并没有因为驻守在此处的联邦军得知了那预示着地球和月球两者其一或两者全部即将大难临头的消息而止步，凭借着良好的隐身性能和较强战斗力迅速突破联邦军封锁线的维甘军趁着联邦军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弄得手足无措时顺利地攻入了月球地下，并在地下建筑群中大肆破坏。此时恰逢联邦军见证了集结起来抗议过度管制行为的月球居民队伍中出现了维甘领袖讲话的全息投影，唯恐这其中混有维甘人间谍或这些所谓的平民干脆就是维甘人的联邦军指挥官们不由分说地下令向平民开火，一时间各处广场上血肉横飞、惨不忍睹。随后路过的维甘军MS则凭着干脆利落的光束炮扫射结束了联邦军和月球居民之间的纷争。
　　
　　持续不断的爆炸从上层传来，那剧烈的响动向躲在下方的人们宣告着维甘侵略者的逼近。无论事先做多少演练、用多少次慷慨激昂的讲话来鼓舞士气，等到维甘军真正杀到眼前时，许许多多的外太空居民们依旧会回想起殖民卫星被维甘军支配的恐怖。要不是驻扎在附近的联邦军仍坚守阵地，恐怕躲在避难所里的月球居民们已经自行逃往月球正面了，而来自月球战区的一纸命令则阻止了无秩序的自行逃亡行为：无从事先得知殖民卫星残骸被拦截后会坠落于月球哪一区域的联邦军最终决定等待第一舰队等前线部队战胜维甘军后再统一转移平民。
　　
　　身为当初统筹管理月球圈都市群物流的负责人之一，吉尔斯·普莱斯自然成了月球战区所倚重的专家。无法立即同吉尔斯取得联系的联邦军指挥官们急忙调动了驻扎在更深层的守军前去寻找名声日渐显赫的经济学教授，并很快同吉尔斯恢复了联系。
　　
　　“是的，我需要确认疏散通道的具体状况。”自行深入月球地下、朝着人迹罕至的区域探索的吉尔斯连忙向急得失态的联邦军相关部门负责人表示，自己刚才只是突发奇想要亲自去检查深层地下通道而已，“……殖民卫星残骸？是的，我已经听说过了，就是从您这里。别开这种玩笑，我当然不知道会发生这种灾难……好，它还没发生呢。”
　　
　　以最快速度安抚住了语无伦次的军官们之后，吉尔斯以继续检查通道为名切断了通讯，他衷心地期望上面的联邦军晚些找到他或干脆放弃寻找，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些见不得人。驾驶废弃的太空工程车进入一条原本用于从秘密军工厂运出武器装备的隧道后，吉尔斯在隧道一侧的墙壁上找到了用于监视隧道状况的电子设备，并利用先前他和老格兰杰都知情的漏洞进入了拥有更高权限的监控模式——这多少有些难为对此一知半解的他了，紧张地在控制面板上操作着的吉尔斯不禁庆幸自己那时出于担心老格兰杰别有用心而向对方索要操作流程的先见之明。
　　
　　在联邦军完全接管月球圈都市群之前，老格兰杰便主张打破月球圈都市之间的信息壁垒、真正将一切情报集中在联邦军手中，如此方能让更认清事实的联邦军做出切实可行的决策。相对地，他们当初规划的手段也为潜在的敌人留下了可乘之机，但现在利用这漏洞向维甘人展示地下交通网络全貌的却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维甘人间谍，而恰恰是决心要同麦克尼尔把维甘侵略这一重大危机彻底终结的吉尔斯。
　　
　　“这是目前我们所能掌握的情报。”忐忑不安的吉尔斯对着身后只有他自己能看得到的维甘人幻影说，自己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向我保证你们不会在行动过程中随处开火。”
　　
　　“当然，普莱斯教授。”说着，为首的维甘人向身旁的两名同伴点了点头，那两人的幻影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感谢您帮助我们挽回了损失，等到我们找到办法掌握局面后，我们会第一时间把您从困扰着您多年的梦魇中解救出来。”
　　
　　“如果真有这回事就好啦。”吉尔斯不能轻信也不能无视对方的承诺，他明白自己目前是团队中最有可能瞬间造成巨大危害的定时炸弹，这全因为他所了解到的情报多半会不受控制地泄露到维甘一方。“……刚才我们在前线的部队发现你们的人试图把殖民卫星残骸推向地球，也许策划这个疯狂计划的人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些疯子。”
　　
　　“没能阻止他们，是我们的失职，但我相信加雷特总司令不会坐视不管的。”维甘军官听到吉尔斯说殖民卫星残骸向着地球坠落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那惊恐和绝望并存的眼神说服了还有些半信半疑的吉尔斯，“你肯定觉得我在狡辩，但……说真的，不是所有维甘人都和他们一样。”
　　
　　“是的，不是所有维甘人都和他们一样。”吉尔斯复读了一遍对方说的话，开始考虑在这伙要趁乱劫狱的维甘军动手之前多从愿意和他沟通的维甘军官口中套出些管用的情报。一直以来，地球人对维甘人了解甚少，即便是知道维甘真面目的联邦军官兵也只愿意把维甘人想象着围绕着名为伊泽尔坎特的偶像建立起宗教国度的弃民。“当年是我们的先人把你们丢在火星圈不管，对此我们需要负责……可你们为什么要用伪装成外星人发动战争的方式来报复呢？难道就不能用谈判解决问题吗？之前你说你们那位在L3殖民卫星群残骸被我军俘获的同伴正是秘密前来接触的谈判代表，过去几十年里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做？”
　　
　　“已经这么尝试过了。”中等身材的维甘军官叹了一口气，环视四周，似乎在躲避什么，他的语速也开始无意识地变快，“六十多年前，我们尝试着恢复和地球联邦之间的联络，当时秘密前往地球圈的使团中就包括我们的最高领袖伊泽尔坎特。结果，只有最高领袖一个人活着逃回了维甘，其他人都被地球人杀了。在那之后，用武力手段回归伊甸就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
　　
　　吉尔斯的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了许多念头，他并不相信这名维甘军官的说辞，这倒不仅仅因为他质疑对方的立场，因为由伊泽尔坎特单方面传达的信息本身就相当可疑，说不定那只是一个把全体维甘人捆绑在战争机器上的借口而已。话说回来，指责伊泽尔坎特是个丧心病狂的战争贩子似乎还为时过早，过去一两年来维甘军愈发极端化的作风证实伊泽尔坎特或许是维甘人主战派中的温和一方，至少这家伙在过去四十年里没有批准维甘军动用等离子武器攻击殖民卫星或像现在这样把殖民卫星残骸砸向地球——L3殖民卫星群残骸可有不少天然的弹药等着对地球人恨之入骨的维甘人使用。
　　
　　生活环境极端恶劣、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挣扎的维甘人，在当时的巨大落差下会很容易相信伊泽尔坎特带来的坏消息。尽管如此，持续四十年的战争对维甘而言一样是不小的负担，而且伊泽尔坎特并未试图以更务实的手段让战争成为滋养维甘国家的源泉。一旦回归地球的理想变得越来越像痴人说梦，迟早会有更理智的维甘人考虑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而这些主和派势必不被维甘人的主流意见所容。不仅如此，虽说那些厌恶地球联邦和联邦军持续扩张权力的联邦公民们会很愿意夺走政客和将军们攫取权力的借口，因维甘入侵而家破人亡的数亿人却绝对不会轻易地永久改写了其人生的罪魁祸首。
　　
　　“你看到了，起初我们只想回家、逃离那个人间地狱并回到我们的先人生活的家园，可这个念头逐渐发展成为了对地球人的纯粹仇视，并且已经恶化成对地球的敌视了……再这样下去，我真不知道维甘和维甘人会变成什么。”见吉尔斯似乎陷入了沉思，维甘军官再次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态度温和地对吉尔斯说，主张结束战争的维甘军将士比例正在上升（虽然另一部分更极端的思潮同样在蔓延），只要维甘内外愿意不以其中一方彻底毁灭为前提来实现和平的有志之士团结起来，也许这场战争能够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落下帷幕。
　　
　　“我不介意和你们合作，你们是对我最友善的维甘人了。”吉尔斯左右张望着，他觉得自己该前往附近的另一条隧道了，不然事后他没法和联邦军解释自己逗留于此的理由，“你们知道我的情况，我却不知道你们的，这不利于我们以后的联络和合作。”
　　
　　“重要信息泄露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你可以称呼我为【多头鲨】。”貌不惊人的维甘军官给吉尔斯留下了一个实在没法令人印象深刻的代号，“地球联邦有许多为了自身利益而站在我们维甘一方推动战争的人，也有些愿意推动和平的人，我们无法谨慎地区分这两者。”
　　
　　“如果我处在你们的立场，只会比你们更谨慎。”吉尔斯返回太空工程车上，刚才又一阵从头顶传来的震动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他可以为自己先前的过失辩解，但这一次他却结结实实地主动帮助了维甘人，日后他必须要做更多的伪装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变成众矢之的。“我们算合作伙伴了，多头鲨先生。你看，我是个经济学家，而且对你们的国家运作下去的方式充满好奇。为了生存下去，你们肯定做了许多不得不做的事……一些让你们和我们都良心不安的事。不用说，我们也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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