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1：荧惑守心（1） (第2/2页)

“我还没去过木星圈，听说那边的问题和火星一样严重。”麦克尼尔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来到一个恢复奴隶制和种种世袭特权的【未来】，而且至今也不大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总得行动起来。跟库赞家族的那个只会捣乱的公子哥废物相比，法里德家族的这位看上去还像个人。”
　　
　　抱怨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们得行动起来，首先就要应付好上级交给他们的新任务。本来被视为相对安全的火星如今风雨飘摇，这进一步引发了许多加拉尔霍恩高级军官的不安。木星支部的武装力量比火星支部更弱，而木星圈积累的各种社会问题严重程度其实不亚于火星圈——过去统制局肯定会以火星支部安全为借口阻止对木星支部状况的追问，但这样的掩耳盗铃行为在火星危机摆上台面后就无法维持下去了。迫于无奈，统制局防卫计划部计划科战略室决定派遣人员到木星支部研究对策，负责这项工作的正是担任战略室一系主任的麦克尼尔。他和罗根很快就要出远门了。
　　
　　如今负责维持世界秩序并以超级雇佣兵组织的地位担负四大经济圈国防、治安任务的加拉尔霍恩，是在300多年前的那场灾难【厄祭战争】（CalamityWar）之中诞生的。旧的地球和人类文明秩序因人工智能兵器机动堡垒（MA）的大规模叛乱而彻底瓦解，在那场战争之中奋起反击并将人类文明从灭亡边缘拯救的英雄们则决定一如既往地使用武力来守护他们从机器手里夺下的一切。为了铭记灾难，公元纪年就此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则是象征着灾难后腾飞时代的P.D.纪年。
　　
　　现如今支配加拉尔霍恩的【七星】家族，其创始人正是在那场战争中追随其共同领袖阿格尼卡·卡耶鲁（AgnikaKaieru）立下不世之功的战争英雄们。他们凭借卓越的才能重建了地球圈的新秩序，重组了经济体系，并开启了宏大的金星圈、火星圈殖民和行星改造工程。时至今日，火星人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和地球相差无几的环境中且不必像沃斯帝国的火星人那样饱受辐射之苦，全都仰仗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在黄金时代启动的那些利在千秋的伟大工程。
　　
　　……不过创建之初秉持着再怎样崇高理想的组织或许都有堕落的那一天，加拉尔霍恩也不例外。看到加拉尔霍恩的今天，再看看历史记录中P.D.一世纪的加拉尔霍恩的所作所为，麦克尼尔简直忍不住要为已故的阿格尼卡·卡耶鲁和七星家族的祖先落泪。
　　
　　幸好GDI没堕落到这种地步。
　　
　　除去抱怨现状和为各种次生问题忧虑之外，还有一个疑问已经困扰麦克尼尔半年了，而且还伴随着他与罗根一同登上了前往木星的宇宙飞船。这个平行世界中同样出现了名为MS和MA的战争兵器（后者因为AI叛乱而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并销声匿迹），也许这只是个巧合，又或者其中还存在些许联系。每当麦克尼尔和罗根谈起此事时，罗根总会不以为然地说，既然那么多平行世界里都会发明坦克，那么有几个平行世界在未来发明同一种名叫MS的战争兵器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从地球到木星，最快也得一个月。6月就要这么过去了。”如果说加拉尔霍恩治下的一切还有什么能让麦克尼尔惊叹，航天技术绝对会位列其中。凭借着300年前开发出的【亚哈普反应炉】（AhabReactor）技术（在麦克尼尔看来其地位可以同太阳炉相提并论），人类已经实现了地月圈、火星圈、木星圈之间的快速旅行，而这一切还要依赖那些由加拉尔霍恩维持的航线。“想到那些用来充当路标的补给站，我就有点怀念莫伊谢耶维奇准将了。他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俄国佬之一。”
　　
　　“要先在火星落脚吗？”坐在装饰有华丽金色花纹椅子上的罗根回头对麦克尼尔说，也许他们该在火星先停留一天，“也好看看火星出身的那些军官对我们这些地球人的态度，他们的立场至关重要。”
　　
　　“只怕他们会说，【地球人老爷又来炫耀了】。明明咱们都是地球人平民出身，吉尔斯爵士倒是不让我不意外，然而天西贤治那家伙才是走了大运一下子就……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说不定他们反而会崇拜我们。”和麦克尼尔私下保持联系的加拉尔霍恩军官不是地球人平民出身就是地球圈殖民卫星出身，说起来他还无缘接触火星支部的军官们。“即便做无用功也无所谓，我们绕不过火星问题的，迟早都要陷进去。让舰桥和火星支部联系吧，按常规流程来。到时候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假话。”
　　
　　从地球到火星的航程相比前往木星要短得多，仍然不太适应这种不依赖折跃或类似的超光速航行技术而完全凭借高速飞行来实现行星间航行的宇宙飞船的麦克尼尔一度在装饰得如同酒店一样的飞船中失去了时间感。即便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地球联合军的战歌仍然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从艰苦的战场回归体面生活的他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
　　
　　加拉尔霍恩火星支部的中央指挥和行政机构设立在围绕火星飞行的大型人造卫星上，这也意味着麦克尼尔等人基本不会有机会前往火星地表了解情况。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介入火星乱局的麦克尼尔心平气和地等待着宇宙飞船进入太空港，而后再转乘小型太空梭前往目的地。他料定自己的到来可能会在火星支部内制造些许不安的气氛，没有什么比虚晃一枪再吓得蝇营狗苟之辈自乱阵脚更能在这时候令他愉悦了。
　　
　　然而，先差点自乱阵脚的反而是麦克尼尔自己。他刚下飞船就被两旁列队迎接的加拉尔霍恩士兵们摆成的欢迎字形震惊得不知所措，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这等阵势的欢迎仪式。
　　
　　“真没想到是您亲自来。”看到前方被其他几名军官簇拥着的身穿灰配色制服的上尉，麦克尼尔只得先向对方敬礼并主动上前问好。他可不记得自己专门通知过对方，也不记得接待工作这等小事需要火星支部的三号人物出动。“是康拉德少校的命令吗？”
　　
　　“幸会，麦克尼尔少尉。”迎接队伍中为首者是火星助理支部长新江·普洛德（AraeProdo）上尉，他是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岩石和钢铁的结实白人青年，虽然他的姓氏无疑暗示着他有着东亚裔祖先，“艾里安将军和我们提过你在今年给毕业生做的演讲……我们这里也有许多人对你很感兴趣。”
　　
　　“不惜一切代价捍卫现存秩序就是我们的使命和初衷，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有没有能力做到是另一回事，不过我想我应该是那种言行一致的人。”麦克尼尔松了一口气，同时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在局势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卷入七星家族的派系冲突。“有些人只会说漂亮话，而我则愿意当第一个去木星出差的战略室官僚。所以这是康拉德少校的命令吗？”
　　
　　“我想如果少校在这里，也会做同样的事。我们没理由怠慢从地球来的你们。”新江上尉回避了麦克尼尔的问题，“战略室的王牌若是愿意出手，或许情况会有不一样的变化。我的战友们也期待着你们早日为我们建言献策。”
　　
　　火星支部长科拉尔·康拉德（CoralConrad）少校今天不在，据说是出去和火星的地方社会名流接洽了。副支部长库尔特·韦伯（KurtWeber）少校也不在，可能是去逛夜店了。没指望也不想让这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麦克尼尔意外地有些感到失望，他以为火星支部的负责人应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看得出来总部对火星事态的发展预期结果不太乐观。”在这天的晚餐时间，麦克尼尔很隐晦地和新江上尉强调，火星支部应该在问题进一步恶化之前采取行动而不是无所事事地【维持现状】。“我想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有人来火星指导你们制定预防紧急状态的计划了……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康拉德少校有他的办法。火星人总体上并不反对加拉尔霍恩，民意调查显示有90%以上的火星人把进入加拉尔霍恩工作或是通过接受教育从而前往地球圈殖民卫星视为人生目标，所谓的反对只是少数贪婪的家伙试图变现他们的影响力、和我们讨价还价的结果。”新江上尉仍然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只是把支部长的意见转述了一遍，“没有了领袖，乌合之众就会很快溃散，回归庸俗而平凡的重复生活之中。”
　　
　　“这么说，更有效的手段是对解放战线实施斩首行动，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就能听到捷报了。”罗根举起酒杯向新江上尉提前祝贺，“想必康拉德少校和韦伯少校都会因为处理这一危机的功绩而获得晋升，而您距离支部长的位置将会更进一步。”
　　
　　三人推杯换盏，又说了许多彼此奉承的话。十几个小时后，没有机会前往火星地表实地考察情况的麦克尼尔和罗根又登上了前往木星的宇宙飞船。在一众火星人出身的加拉尔霍恩军官们羡慕中带着些许嫉妒的眼神中离开的麦克尼尔并不急于在此时涉足这场风暴，他的直觉和理智都告诉他，用不了多久，他和他的战友们就会返回这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