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4：伊利亚特（19） (第2/2页)

猝不及防的【狄奥斯库利亚II】没能及时躲开攻击或取消命令，它结结实实地挨了自己的武器全力一击，从这处地下遗迹区域的东侧被一直砸飞到了西南角、嵌入了墙体中。一名在震天动地的撞击中保住了性命的火星军士兵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近在眼前，对立功的渴望暂时胜过了求生欲，但还没等他把导弹发射器瞄准【坦塔罗斯II】，倒下的【狄奥斯库利亚II】再度启动了等离子剑，左侧剑刃正好朝向忠诚的火星军士兵所在方向。不必说，忠心耿耿的士兵连逃命的意识都没来得及产生就已经人间蒸发。
　　
　　“在您说出当年的真相之前，我一直想要追随您……赢得这场战争，并且从内部把沃斯帝国改造成一个真正的……【国家】，而不是大家自娱自乐的奴隶庄园。”吉尔斯装模作样地和指挥中心进行了联络，那里的火星军士兵还不知道他现在的选择。发到各通讯设备上的蕾姆丽娜公主所在位置是真实的，但扎兹巴姆伯爵的位置则是他伪造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场战斗能按照他的期望发生。“但是听过您说的那些话之后，我就没法说服自己继续跟你们走了。克鲁提欧伯爵也好，凯特拉特塞伯爵也好，还有你也一样，包括当年的吉尔泽利亚皇帝，你们的脑袋里只有直截了当地屠杀所有地球人和变相地屠杀所有地球人。与此同时，在古沃斯文明手中能创造奇迹的Aldnoah科技在你们这就只是杀人的工具罢了……我宁可相信地球联合军能为它找到更好的用途，也不敢再相信你们了。”
　　
　　【狄奥斯库利亚II】艰难地飞出废墟，向【坦塔罗斯II】开火并在对方躲避炮弹时趁机拉进距离。以为吉尔斯会继续在地下和他交战的扎兹巴姆伯爵眨眼间就看到【坦塔罗斯II】沿着来时的缺口向上层转移，他本想就此结束战斗，一想到吉尔斯先前的行为，担心吉尔斯继续给自己找麻烦的他又只得决定上前追击。
　　
　　主要指挥官集体缺席和失踪给火星军带来的影响是致命的，非扎兹巴姆伯爵派系的火星贵族擅自逃亡则使得扎兹巴姆伯爵派系的士兵也认为自己的领主见势不妙直接逃跑了。虽然一些仍然忠于扎兹巴姆伯爵的部队还在拼命抵抗，许多只觉得昔日的承诺全部泡汤的火星军士兵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感到自己被背叛的火星军士兵们放下武器向地球联合军投降，并主动带领敌方的陆战队避开地下遗迹中的危险地带。获悉火星贵族逃跑的真相和流言导致敌军士兵战斗力骤降的地球联合军指挥官们随即利用占领的月球基地设施大范围散布类似的谣言、号召火星军士兵们尽快弃暗投明。
　　
　　顺着巨大的空洞向上追击吉尔斯的扎兹巴姆伯爵无法接收到这些消息，他所听到的消息都是吉尔斯故意接收给他的，其中就包括一段扎兹巴姆伯爵本人说明当年事实的录音。发现沿途的火星军隐约失去战斗意志、只顾着像没头苍蝇一样逃命的扎兹巴姆伯爵大惊失色，连忙质问吉尔斯从哪搞来的录音。
　　
　　“你说这个？被凯特拉特塞伯爵抓过一次之后，我就在想我得避免类似的情况出现，所以在后槽牙位置装了个录音装置，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之前被人背叛和戏耍过好几次的人，要是半点教训都没吸取……皇家空军第一王牌的名号怕是要一文不值了。”吉尔斯冷笑着对扎兹巴姆伯爵说，这还要多谢之前那些算计他的家伙，“这不是挺好嘛？过去十几年里，全人类都说不清当年的事故到底是谁引发的，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了。虽然【天堂陨落】本身确实是界塚实奈茂中校造成的，但他如果不那么做，接下来吉尔泽利亚皇帝就会把火卫一或者火卫二传送过来撞击地球、毁灭整个地球上的人类，也包括以您为首的侵略军先锋……可喜可贺啊。”
　　
　　“吉尔斯！！！”
　　
　　“对了，其实就连您要报复世界的理由都是不成立的，因为奥尔兰（Orlane）子爵梅兰妮（Melanie）当年根本就没有死于【天堂陨落】造成的撞击。”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吉尔斯游刃有余地避开扎兹巴姆伯爵的攻击，他已经不再把失去了两套Aldnoah装备的扎兹巴姆伯爵视为对手了。昔日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首先以王牌飞行员的身份声名鹊起的吉尔斯，终于有机会向世人展示他的真实能力。“即便您和我一样不怎么懂宇宙战舰机械工程也应该明白，一个依靠一次都没有启动过的Aldnoah装备而设计的浮空战舰更可能在十几年后首次启动的瞬间散架而不是马上就能投入战斗，不是吗？如果【丢卡利翁】的反重力装置在过去十几年里从来没有被使用过，那地球人又是靠什么来设计【丢卡利翁号】的？”
　　
　　扎兹巴姆伯爵心乱如麻，他的理智告诉他万事休矣、今日的战事和他本人的战斗都将以彻底的失败告终。两架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已经抵达地表，但它们的驾驶员没有就此止步的意思，双方继续向着太空追逐而去。位于这处大坑旁的地球联合军陆战队见状锁定了目标并开火，他们同样对吉尔斯背叛了火星军一事一无所知。
　　
　　正是在这种绝望的支配下，扎兹巴姆伯爵选择了用昔日的旧理由麻痹自己。吉尔斯说得对，什么为追逐胜利而不择手段的野心家，什么有志于彻底改变沃斯帝国的改革派，那都是他的伪装，自始至终他只是要为当年的惨痛经历报仇而已。那么，他更加不能容忍吉尔斯用已故爱人的名字开玩笑，唯独吉尔斯·普莱斯这个各种意义上的叛徒必须被从世上抹杀。
　　
　　“你懂什么！？你知道最初的火星开拓团过着什么日子吗？真觉得我们的先人是集体发疯才会愿意脱离地球？让我们火星人过着那种日子的地球人还有嘴上说着会让我们摆脱那种生活却导致更糟结果的皇室……都是敌人！”暴跳如雷的扎兹巴姆伯爵这时也顾不得他人生中四十多年来从未过上和沃斯帝国第三等级平民相同生活的事实了，群体的意志和个体的意志永远可以用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融合在一起，“地球上的俄国人不是也有这样的说法吗？面对双重困境，想改变现状就只能靠我们自己——”
　　
　　“给我闭嘴！”吉尔斯也怒吼了回去，他用磁暴攻击再次拦截了所有靠近的导弹，现在扎兹巴姆伯爵已经不再有任何能力威胁到他了。这不再是理念的争斗，再多的借口也无法改变血淋淋的历史。两架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继续向着空中飞行，它们上方则是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月球战况的地球联合太空军各舰队师。“扎兹巴姆伯爵，你就给我听好了——”
　　
　　轨道上的地球联合军宇宙战舰已经用激光炮瞄准了目标。
　　
　　“为什么地球人在十几年前会那么明确地知道【丢卡利翁】的特殊功能就是反重力？”
　　
　　在附近待命的无人机也紧随而至。仿照火星军的新型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开发的小型太空战斗无人机和浮游炮操作人员先锁定了两个目标，但在接到上级通知后取消了对另一个目标的锁定。躲在安全的高层轨道上的操作人员们交头接耳地说，看来火星贵族也不都是那么死板。
　　
　　“为什么他们能够在自己没法启动Aldnoah装备、没法采集数据的情况下估算出承重上限？”
　　
　　不顾自身险境的扎兹巴姆伯爵打出了最后的导弹。除了等离子剑之外，他已经清空了【狄奥斯库利亚II】的所有弹药。即便如此，他还在继续追杀着逃向地球联合军宇宙舰队的吉尔斯。不再有什么雄心壮志，不再为世间的一切所牵挂，现在的他只为了十几年前的心愿而活着。
　　
　　“为什么理论上从未有机会测试过的第一艘宇宙战舰却能立即投入战斗？”
　　
　　【坦塔罗斯II】在飞行过程中转移了正面朝向，直面扎兹巴姆伯爵的怒火。脸部的肌肉抽搐个不停的吉尔斯此时却并未感到半分胜利的喜悦。他在这个平行世界一次次被人背叛、出卖、利用、算计……沃斯帝国也许有毁灭的那一天，人世间却还要伴随这些直到永远，他也不能免俗。
　　
　　“……答案，只有一个了。”
　　
　　吉尔斯锁定了目标，准备开火。
　　
　　“扎兹巴姆伯爵克努特，被你认为死于【天堂陨落】的未婚妻，不仅当时幸存下来，而且在认清了沃斯帝国还有你们这一帮败类的反人类真面目后，真心实意地投靠了地球联合军！哈哈哈哈……”
　　
　　“不，这不可能。”扎兹巴姆伯爵内心最后的信念消失了。吉尔斯没必要在这时候欺骗他……那么，一直以来，他都在和自己的爱人为敌、和被爱人所信赖的人与组织为敌。“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磁暴闪光击中了【狄奥斯库利亚II】，漆黑的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气势如虹的冲锋戛然而止。随后，5发激光束从不同方向分别命中了它，死不瞑目的扎兹巴姆伯爵和伴随他人生二十多年的战争兵器就此灰飞烟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