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D-EP5：破军（8） (第2/2页)

传入达尔顿耳中的尽是些坏消息。把特种部队充当轻步兵投入战场是大忌，而现在的战况几乎将他逼迫到了亲自犯下这大错的边缘。就连大卫·欧也没能传回什么好消息，那家伙几乎每次一出现就被附近的南庭军追着打。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将手头的精锐都葬送掉的达尔顿只好通知各中队暂缓行动，同时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更高效地缓解帝国军当前困境的办法。
　　
　　他这一下令，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中的R中队顿时陷入了困境。必须不停地转移阵地的R中队发现租界城市目前没有哪一处是安全的，上层要遭受轰炸，中层随时可能被上层发生的事故波及，似乎只有下层还算安稳。位于租界城市最下方的帝国军和南庭军互相用着最原始的方式战斗，双方都失去了投机取巧的机会，那些厚重的铜墙铁壁成为了保护布里塔尼亚军民的可靠屏障。想到这里，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懦夫的迈德也只好带领战友们向下撤退。
　　
　　在一处通道旁，他遇见了几分钟前忽然消失不见的赛佛，后者一脸平静地对他说，如果现在要向下转移，最好先去确保地下部分的安全，那才是一切的基础。
　　
　　“这下一切都乱套了。”迈德沮丧地坐在地上，全无动身的想法，“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计划，可是在这么大的危机面前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必过于重视一时的得失，只要你们愿意服从指挥、按要求行动，我们肯定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大卫·欧见后方的其他特种兵们也毫无斗志，只好尝试着调动起这些人的求生欲。帝国军在第九区目前的失败是一系列主客观因素造成的，而每个环节的失败又和帝国军内部根深蒂固的诸多问题有关，每一个问题都能追溯到布里塔尼亚帝国将近二百年的历史上，“现在，还是应该重视地下区域的防御工作。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假如他们不那么追求一场对自己人相对无害的胜利，现在的结果就很难说了。”
　　
　　认为南庭军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在地下部分制造破坏的不止大卫·欧一人。维克多城租界地下部分的具体用途是保密的，而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部分尚未被有效利用的空间躺在租界地下，它很可能成为南庭军的进攻路线。虽然撤离地下部分设施和人员的行动起初对外保密，但南庭军入侵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有基督城租界被爆破的案例在先，知情的帝国军指挥官们认为南庭军很可能在占领一部分地下设施后随便安装樱石炸弹，哪怕只是让租界城市略微失去平衡，其影响也是致命的。
　　
　　但是，此刻的帝国军无法及时地调动兵力支援地下部分。从上到下穿过整个租界城市会浪费大量时间，若要保证能尽快支援，当以调动下层部队为主，问题在于下层同样承受着南庭军的猛攻。
　　
　　早就接到了相应通知的玛丽安娜对战况有着自己的理解，她专注于处理中层和上层的紧急报告，并首先指挥实验KMF中队前往顶层配合附近的帝国军对频繁靠近租界城市的南庭空军予以迎头痛击。这些安装了大量不同款式防空武器的KMF机甲在友军的掩护下向接近顶层的南庭军直升机和战机发起进攻，一时间暂时阻止了南庭军的攻势。无法对战况愈发混乱的地区进行无差别轰炸的南庭军只好试图派遣火鹰战机进行精确打击，但攻击时必须下降高度的火鹰战机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帝国军地面防空火力的主要目标。事到如今，更在乎日后制空权的南庭军不会为了这场战斗损失更多的火鹰战机，他们可不想让从美洲出发的帝国军有第二次在长云府登陆的机会。
　　
　　在玛丽安娜本人前往战况吃紧的租界各处充当救火队长、鼓舞士气并暂时压制南庭军的同时，奥莉薇亚也接到了从下方传来的警告。不敢耽搁的她立即将险情汇报给玛丽安娜，并指出南庭军很有可能借此机会故伎重演、用不同的方式爆破维克多城租界。
　　
　　“殿下，这座城市危在旦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城市里的几十万布里塔尼亚人遇害的奥莉薇亚忍不住要赶去地下部分支援，但在大批帝国军指挥官赶赴前线后，总要有人处在安全的位置坐镇。况且，就算是推崇将KMF机甲变成新时代多用途武器平台的玛丽安娜也承认，在参加战斗的同时是很难兼顾战场全局的。“……请您立即返回指挥岗位，我去支援他们。”
　　
　　“他们不会这么做的。”从通讯器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比奥莉薇亚预想中的要沉稳，“南庭军……不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先付出无端损失大量部队的确定代价。毕竟，他们也要考虑自己在士兵和平民心目中的形象。”
　　
　　听上去帝国军倒像是会果断地先爆破再说的一方，奥莉薇亚想着。纵使布里塔尼亚帝国鄙视这世上除了布里塔尼亚的一切，她和玛丽安娜平时都不会介意对英勇又优秀的对手予以褒奖。只有这一次，她却从玛丽安娜的正面评价中读出了一种对布里塔尼亚帝国本身的负面评价。当她产生这个念头时，自小被教育要忠诚于布里塔尼亚帝国尤其是要忠于皇室的奥莉薇亚不禁浑身颤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她和玛丽安娜一样厌倦了和那些表面上配合实则暗地里使坏的贵族周旋的日子。
　　
　　从表面上看，南庭军没有立即爆破，只是因为城市连同其下方基础设施一同崩溃时带来的地质灾害可能将南庭军一同卷入。即便忽略掉这一点，南庭军大概也不会愿意以还在租界城市内战斗的士兵为代价结束战斗。
　　
　　那么，假如计算结果是连着上面的士兵一同消灭的总损失小于持续进攻直到攻陷维克多城租界的总损失，南庭军又会不会心动呢？答案似乎仍是否定的，奥莉薇亚和玛丽安娜所熟悉的南庭军从来都不是可以为了结果而不择手段的一支军队。按照布里塔尼亚帝国的理论，这样的一支军队迟早会因为被虚假的仁义道德等因素限制从而输给帝国军。所以，究竟是哪一方的理论出了问题呢？
　　
　　尽管玛丽安娜不认为南庭军会这么早地在地下引爆樱石炸弹，她还是决定派遣实验KMF中队的一部分前去支援。碧翠丝·弗兰克斯的汇报表明南庭军将俘获的KMF改造后充当先锋、使其快速从未完工的地下通道攻入从而为后续部队的进攻创造出了有利条件。并未发明KMF机甲的南庭军为它找到了新的用途，那么它的发明国更不能就此落后。
　　
　　常规道路已经被四处调动的帝国军堵得水泄不通，受玛丽安娜命令的诺内特只好冒险率领KMF机甲从租界城市暴露出的外墙向下移动。利用KMF机甲安装的钩索和腿部的滑轮装置，她和她的战友们惊心动魄地做着近乎极限运动的冲刺，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再多的训练和测试也比不过实战，不断地晃动和震颤的外墙使得诺内特及时地在穿过下一个缺口时将钩索甩入租界城市内、拖着KMF的躯体返回了安全地带。众人刚结束刺激的挑战，那部分墙壁就脱落了。不想继续冒险的诺内特知道柯内莉亚的部队就在附近，她打算就近寻找一条安全路线并获取战友们的支持，最好说服柯内莉亚和她一同支援地下的碧翠丝。
　　
　　当这支KMF小队穿过街道时，爬出燃烧着的车子、向布拉德利所说的位置转移的莱伊恰好看到了他们。出于对出动KMF部队背后那不寻常的险情的担忧，强忍着浑身剧痛的莱伊快速向前奔跑、挡在了这几架KMF机甲的必经之路上。
　　
　　“又是随便跑出来拦路的家伙。”几名KMF驾驶员被气得破口大骂，“干脆撞死他算了！”
　　
　　“等等，我认识他。”诺内特及时地通过屏幕捕捉到了莱伊的相貌，“他和同样被困在地下的亚当斯是朋友，也许他会愿意加入我们。”
　　
　　说着，她打开驾驶舱，向下方的莱伊喊话。
　　
　　“赶快离开，我们要执行紧急任务。”
　　
　　“我也不想挡了你们的路，但……”莱伊仰望着上方的KMF驾驶员，“艾尼亚格拉姆中尉，亚当斯去哪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他。你们实验KMF中队有没有他的消息？”
　　
　　“他和弗兰克斯上尉被困在地下了，玛丽安娜殿下刚才命令我们去支援他们并击退那里的敌军。”诺内特说到这里，向着下方的莱伊笑了笑，“看来他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非常关心自己的战友……放心，我会说服柯妮和我们一同行动的。”
　　
　　“但我现在就想过去。”莱伊听说麦克尼尔被困在地下，顿时没了先通知布拉德利的打算。“如果是以你们的候补驾驶员的名义行动，应该不算擅离职守。”
　　
　　“可我们没有备用的KMF了。”
　　
　　这倒也是，第一批KMF驾驶员都是贵族，麦克尼尔能成为正式驾驶员仅仅是因为神经连接装置手术。有些失望的莱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就感到脖颈后方刮过一阵凉风。没等莱伊有所反应，诺内特拖着他返回KMF机甲下方，向上指了指。
　　
　　“确实没有给你准备的KMF，委屈你暂时和我坐在一起吧。”
　　
　　“……我觉得不大合适。”莱伊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我是说……”
　　
　　“你的好朋友亚当斯救出柯妮的时候，他们两个好像都不太介意，我不知道你在介意什么。”诺内特疑惑地看了看莱伊，自己先向上爬去，“别耽误时间，赶快行动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