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特权 (第2/2页)
她又用上了那个字眼,瞳孔是完满的圆形,剔透得有些空茫。
首先要申明白小姐不是变态,无论玩是真人CS还是扮演杀手对她来说快感都不大,只是紧凑繁多且具备一定困难的任务有效地占据她的大脑,让她在摆烂的时候并不是过于愧疚,也就无所谓抢不抢人头。
问题是白酒无法摆脱已经形成路径依赖,她从前选择了杀人游戏,现在便只能做同样的事情。只是既然这个选择消磨着她未来的可能性,就必须要在这方面有个好结果。
如果同事也是这个结果的阻碍,就一并除去他,这不代表白酒乐意为此负重前行。她既然都不避讳用商城,还提什么单人完成呢?
挡路者无而已。
“你杀人,我也杀人,这既不是保护罩也不是特权。”说到这里,白酒笑了一下,并非嘲笑或者用来缓和气氛,反而含着某种更复杂的情绪:“我们都在取人性命,为什么认为我不会杀了你?”
她不自觉地用上了对组织心理医生的调调,多层射影加工,但底层逻辑相同。
同一个小组的,别以为有人在做事就能高枕无忧!
赤井秀一瞳孔一凝,压低的眉眼显得格外凌厉。他看着平静说出这番“杀人者人恒杀之”的白酒,心里关于后者的假设一瞬间被全盘推翻。
一个杀手竟然在说,“我们在做的可是杀人”,她真的能理解自己话语的内涵吗?
“我们可都是组织的代号成员。”男人语调下沉,眼神冰冷,透露几分危险的意味。
白酒轻轻“哈”了一声,重新回正身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哪天扫射东京塔曝光你们,白酒想道。
要是哪一刻白小姐决心回归现世专心学业,一定会玩个大的,让组织彻底暴露在天光下,留下一头雾水的人们美美下线,这才对得起自己打了那么久的进度。
毕竟在这个没有存档的游戏,告别是没有意义的,难不成还要NPC忘了她选择独自生活?不可能。
众周知,游戏世界没了玩家是转不了的。
白酒不指望NPC能够理解她,但赤井秀一确实在一瞬间感到了震撼。他意识到组织关于白酒的流言与真实情况有着巨大的误差,甚至于截然相反。
这似乎也有迹可循,一个如此注重隐秘的组织,它王牌暗杀者的信息,怎么会那样详细地为人所知?散播信息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赤井秀一瞳孔微动,这位FBI的王牌搜查官,此刻嗅闻到了一个一直被人忽视的关键点。
白酒与琴酒的关系又如何?
在不知道二者曾发生过数次流血冲突的事件下,所有人都认为琴酒捡了个大便宜。如果旁人加入组织是为了获得这个黑暗势力的庇护、金钱或者资源,被迫斩断与世俗联系的白酒,看上去格外无欲无求。
事实果真如此吗?
他想起了与白酒对视时,那双阴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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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守佑一的死亡被定性结案,安室透依然觉得一切荒谬。然而他只能沉默地看成警视厅公开了调查结果:议员的儿子枪杀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在尸体旁自首。
然而安室透始终回想着宴会中的另一幕,站在角落里,以吊唁者神色安静地注视死者的女人。
‘人是我杀的。’
她这样说道,语义赤.裸,毫不避讳。安室透可以断定,她就是白酒。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安室透皱眉思索,白酒知道自己在调查她?
他在宴会草草结束后追了上去,但是迅速被后者给甩开。这位年轻的嘉宾像是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安室透感受到了更大的谜团和困惑。
“我们在东大学生的数据库里搜寻了相关记录,并未找到您所描述的女性,连男性也没有相同体征的人员。”下属汇报道:“即便将范围扩大到近几年全国考生,最终也一无所获。”
明明组织成员以代号相称,十分避讳打探彼此的信息,但白酒是琴酒带回来的东大学生这一消息,在组织中却并不是个秘密。
或许东大考生的身份是个烟雾弹。
这一想法让卧底公安好受了一点,祖国倾其资源培养的学生,并没有落入这种境地。
安室透知道黑暗依然存在,但起码,培育在苗圃里的种子不应该被腐蚀。
他吐出一口气,依然在意白酒哀悼般的神色。如果真如女人所说,三守佑一死在她的手里,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露出那副表情,那副内疚的、自责又苦痛的表情?
与其说她在愧疚,安室透更愿意认为白酒具有一种表演欲,一种满足自身癖好的假意惺惺。
不然还有什么可能,琴酒逼迫她杀人?
卧底公安冷笑了一下,脸色却不自知地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