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娜拉的陈述 (第2/2页)

我看到你经常跟一个东南亚模样的男人在一起，有时候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后来，欢乐世界的妈妈艾玛也跟你们在一起。
　　
　　还有一次，我在山腰草坪那里也见到了你。你跟这位洛丽塔女士在说话。我也躲开了，直到你们俩走回山洞，走到山下去。一路我也跟着你们。其实你今天带我们去的那块林中空地我也知道，就是那天知道的。我不敢走得很近。但是我很惊讶，因为我听到你们在用汉语说话。因为距离远，我没有听清你们在说什么，但是你们说的是汉语，这我是可以确定的。
　　
　　我没有资格，或者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没有脸跟你再见。你不用安慰我。反正现在也已经见了。见都见了。那些不想见不能见也不要再说了。是的，我不会再说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店后面被塞进车子里。分开的。每人一辆车。到了半山，他们把我架下了车。然后我看着海浪和若雪被抬了下来，放到两个弹射器上，弹射出去，他们的呼喊和叫喊声让我晕了过去。是的，我也叫喊了。我知道我是在自己的喊叫声里晕过去的。
　　
　　可是那里的海风很大，月亮很亮，我很快就醒了过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了一个凹槽里，比一般的滑梯深一些的圆圆的凹槽里。我说：亲爱的朋友们，亲爱的波历，海浪，若雪，等等我，我也来了。我只是在心里说。我想起了我们的十六字誓言。我本来也想象海浪一样叫喊出这十六字誓言的。
　　
　　可是我又被抬了下来。我被直接抬到了一辆汽车里。
　　
　　我从地下车库里出来后，就被推进了一个电梯。应该说是被人扶进去的。不好意思，当时我的腿仍然处于软绵绵的状态，根本走不动路。
　　
　　然后我进了一个豪华的房间，好象是酒店的房间。不知道。
　　
　　然后我看见了那个我朝思暮想的畜牲。是的，是畜牲。我朝思暮想的竟然是一个畜牲。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说的是谁了吧？
　　
　　（波历没有接她的话。他心里已经想到了她说的是谁。他几乎不敢看着她）。
　　
　　是的，就是那个我在岛上一直在寻找的人，那个在礁石上做出那个两个拳头相对着放在肚子前面的姿势的混蛋，畜牲。
　　
　　放心吧，这一切已经过去了，虽然在我的心里永远也过不去。放心吧，跟佐衣说的一样，我想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甚至多了一个活着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
　　
　　可是当时，不好意思，当我见到他的时候，当我看到他在我走进房间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我走来的时候，我的心里甚至充满了阳光，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走上来，抱住了我，叫着我的名字，我原来的名字，芭芭拉。我说：真的是你？你真的是我的爸爸？我说：你真的在这里？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里？
　　
　　他说：真的是我。芭芭拉，真的是我。你受苦了，我的女儿，我亲爱的女儿。
　　
　　不好意思，我可能说得太细节了，对，太细太琐碎了。可是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想把这些从我的脑子里删除掉，格式化掉，可是我就是做不到。